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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火永夜

花火永夜

“最后,还有我的礼物呢。”

小白从袋子里拿出来的礼物是烟花,总共有十根烟花棒以及四个升上高空的烟花。

“是烟花啊,好久没有玩了!”

自打希望住院以来,就再也没有看过烟花,也没有亲自燃放烟花。对于近夜也是如此。

“小葵想玩!”

五人各拿两支烟花棒,小小的幸福掌握手里。打火机点燃了第一根烟花棒,以此传递至所有人的烟花棒上,被荧光所围绕的屋顶,再一次发出了耀眼的火光,在屋顶上摆出这么大的阵势,恐怕会被保安责骂的吧?不过没关系,就算会,那也是之后的事情,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升华最后的美好时光。

直到烟花棒燃尽为止,近夜的耳边都充斥着幸福的呼声。一跳一跳的火光在烟花棒头发出‘滋滋’的声音,能燃放的面积越来越小,但火光没有减弱,依旧那么耀眼。

“那么,接下来就是这些大的了。”

小白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,将装着巨型烟花的盒子摆放在地面上。让希望和葵亲自上前点燃。

“呃……”

葵突然失去了重力般向前倒去,希望因想要扶住她而离开了轮椅,双脚不灵的障碍使她和葵一起倒向冰凉的地板。

“怎么了?!”

“胸口,有点闷呢……”

葵痛苦地捂着胸口处,麻花辫无力地垂着。

近夜赶紧将两人扶起来,把希望抱回轮椅上,搬来了椅子让葵坐在上面休息。

“没关系的,再坚持一下吧,小葵妹妹。”

该死的,千万要撑住,在生命的花火绽放出光彩之前,一定要忍住啊!

近夜的眼眶变得湿润,内心不断在诉说着软弱,但意识却提醒他要坚强起来。

听着葵微弱的呼吸声,朝日向前点亮了烟花。

火星如同老鼠逃窜般将导火索燃光,过了短暂的几秒之后,近夜听见一阵巨大的响声,从盒子里迸发出了巨大的光柱升上高空,然后绽放出耀眼的光芒,将混黑的夜空照亮,迸射而出的火星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后,便化为乌有。但是,在那个瞬间,烟花绽放的瞬间,近夜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与葵第一次见面的场景:

浑身散发着蓝色的荧光,如同幽灵一般,踏着轻盈的步伐,露出小脑袋窥看着希望睡脸的她。那个时候,近夜还以为自己真的看见了幽灵。

第二声烟花绽放的巨响响起,在夜空中迸发出了耀眼的火星,划破夜空的寂静。葵痴情地看着美丽的烟花绽放的瞬间,希望紧紧握着她的手,也同样望着那片被点亮的夜空。

琴吹葵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,很喜欢听故事,爱幻想,喜欢和朋友聊天。她和希望在病房里度过的日子,就像那阵烟花,绽放出了一瞬间的美丽之后,又止于寂静当中。

“这大概是我看过最漂亮的烟花了吧。”

看着火星在空气的摩擦中逐渐消失,朝日发自内心地感叹道。近夜也有些感悟,因为燃放的不仅仅是烟花,还有葵的生命之火。

“近夜,小葵妹妹看起来有些奇怪……”

小白扯了扯近夜的袖子,示意他看向葵的方向。只见她脸色变得苍白,额头渗出了汗水,身子紧缩成一团,但还是坚持将头抬起,注视着那片被烟花擦亮的夜空。

“小葵妹妹……”

“不,要,紧,小葵会加油忍住的。”

她勉强挤出苍白的笑脸,颤抖着伸出了右手比划出剪刀手。

近夜忍着悲痛,点燃了第三个烟花,短暂的冷却过后,烟花迅速飞上空中,再次爆裂出零零散散的火星,精彩只有一瞬间,永恒的璀璨只有在烟花绽放的瞬间看得见。

“稍微,有点困呢。”

葵揉了揉眼睛,她的声音越来越渺小,双手无力地垂落,唯独头抬着看向夜空,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能够称之为永恒的瞬间。对于她而言,这即将是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的景色。

“希望姐姐。”

声音越来越轻渺,大家尽量靠近葵,不然的话甚至听不见她的说话声。

“土豆就拜托你了……”

躺在葵怀里的黑色毛绒兔被希望接过手,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葵的手上,那是她体会到的最后一丝温暖。

“星空,好美啊~那就是银河么?”

是啊,无数颗星星高挂上空,闪烁着光芒,将夜空点缀成银河,或许列车已经开走了呢。

可是,哪里有星空啊,今晚明明是多云啊,可恶!

最后一个烟花被点燃了,火光快速地爬行,近夜内心哀求着它走得慢一点,但没有任何作用。等烟花芯完全燃放完之后,近夜的意识还没有跟上,最后的烟花迸裂出白色的火光,然后直冲云霄,刺耳的声音在近夜耳边嗡嗡作响,接着是最后的爆炸声。

“真的很漂亮呢。”

希望手里紧紧握着土豆和小夜子,嘴角上的笑意逐渐消失。

“真的是非常漂亮的哦。”

她想逞强表现出开心,却怎么也收束不住泪水,表情也越来越痛苦,最后终于化作哭喊声,发泄出来。夹含着火星炸裂的声音,哭喊声响彻整个夜空。小白痛苦地咬着嘴唇,别过脸去,不愿再看下去。朝日则是不停地拭擦眼眶里的泪水,近夜抬起头,看着曾经有过精彩一瞬间的夜空,将营造好的情绪吞回肚子里。

“小葵妹妹,烟花是不是很美丽。其实这也是我看过最美丽的眼花了,和朝日一样呢。”

“如果时间再充分一点的话,我还想准备更多类型的烟花呢。小时候经常和希望甩着烟花棒在公园里玩耍,如果那个时候再加上你的身影,那样的话,肯定会更加开心的。”

“你真是个小笨蛋啊,如果能早点和希望还有我相遇的话,就能度过更多快乐的日子了。”

“你和我还有希望真的很像,我们同样是在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失去了最重要的人,坠入了绝望当中。但希望选择背负痛苦前进,而你选择保护好当下的美好时光。比起你们,我却选择了逃避,躲进人海之中成为一个最普通平凡的路人。我是这么一个没用的哥哥,真的很抱歉。”

“呐,明明还想更多地陪着你一起度过……”

“真是的,不要睡啦,在这种地方睡觉的话会着凉的哦。”

所有的烟花燃放完毕,再也见不到耀眼的火星,只有希望哭得一塌糊涂的面容。随着电池能源耗尽,荧光灯逐一熄灭,屋顶逐渐变暗。

视线变得模糊,目及之处变得扭曲。琴吹葵扬着安心的笑脸,右手被希望紧紧握着,马尾辫低垂着,她永远地闭上眼睛,前往银河的列车已经穿过大气层,离开地球,在夜空上留下尾烟。

她所留下来的,是最棒的回忆,是活着的证明,是那份超越绝望的勇气。

康贝瑞拉已经去了银河,乔邦尼会振作起来,开始新的生活,为了珍视之人努力着。

希望怀里紧抱着小夜子和土豆,还有那本《银河铁道之夜》,她望着那片已经回归平静的夜空,做了最后的道别:

“永别了,小葵妹妹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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